时间:2025/1/23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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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经常跟人说,医学是理科的巅峰,法学是文科的巅峰。这么说话,一方面是因为觉得医学和法学真的很厉害;另一方面,是给自己脸上贴金。我先学的医学,后学的法学。

时至今日,再回首医学和法学,发现有一个相似的问题,追求“治大病”还是“治未病”?

关于医疗“治未病”,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:

魏文侯问扁鹊:听说你们家三兄弟都是医生,谁的医术最好?

扁鹊回答:我大哥的医术最好,二哥其次,我的医术最差。

魏文侯反驳说:谦虚了吧?你的医术高超,家喻户晓啊!

扁鹊:我大哥看病,还没有等疾病表现出来,就把人家治好了,所以只有家里人知道他医术厉害;我二哥看病,疾病稍微有点症状,就把人家治好了,所以只有乡里人知道他医术厉害;而我看病呢,通常都是在疾病很严重的时候,重用汤药或者手术才能治好,所以外面的人会觉得我比较厉害。

这个故事出自于《鶡(hé)冠子·卷下·世贤第十六》,真伪没法考证,但清晰地表达了一个观点:只有疾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,就把人家治好了,才是真正的高手。《黄帝内经》说:上工治未病,不治已病。用现代医学理论说,这是预防医学的范畴。

但是在法律界,人们通常意识不到“治未病”这个问题。

一般人是在什么时候想到找律师的?比如,突发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,火急火燎地打听,哪里有擅长交通肇事案件的律师;比如,家人突然被警察带走了,火急火燎地打听,哪里有擅长刑事案件的律师;比如,跟合作伙伴发生重大合同纠纷,火急火燎地打听,哪里有擅长民商事案件的律师;比如,合伙办企业发生股权纠纷,火急火燎地打听,哪里有擅长股权纠纷案件的律师......

这时候,可以问一句,早干嘛去了呢?很多事情,其实是可以早做防范的。

就像生病一样,平时不注意,到了严重的时候,或者来不及了,或者吃苦头了。

所以,体检、预防,比看病本身更重要。

而在法律领域呢?前期的法律咨询其实比具体法律案件更重要。但是,有谁愿意为法律咨询买单?网上、报纸上、自媒体上、小程序上,甚至楼道口、信箱里、电线杆上,免费的法律咨询一抓一大把。当法律显得很廉价,大家便不再重视法律的现实意义。那些咨询为什么免费?因为都等着办案再收费。好比一个缺德医生,故意不把病人治好,等疾病恶化了,再来收取高价诊疗费。真正需要咨询的,并不是等发生案件的时候,而是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,在法律行为发生之前——在签订一个合同之前,在开设一家公司之前,在发生新的合作之前,在做出一个重要人生决策之前。

那么,只知道“治大病”,不注重“治未病”,是医生的问题还是病人的问题?

韩非子在《喻老》这篇文章中,又讲了一个扁鹊的故事,来说明这个问题。

扁鹊见到蔡桓公的时候,察言观色看了一会儿,就对他说:大王,你有病!

蔡桓公:你才有病!

扁鹊:你的病现在还在身体表面,不及时治疗恐怕会深入体内。

蔡桓公:我没病。

扁鹊只好悻悻地离开了。

蔡桓公用鄙视的语气对身边的人说:这些当医生的,都喜欢治疗没有病的人,装腔作势,居功自傲。

十天后,扁鹊又去见蔡桓公:大王,你的病已经进入肌肤之内,再不治疗,恐怕就是更加深入体内了。

蔡桓公不理他,扁鹊只好离开。

十天后,扁鹊又去见蔡桓公:大王,你的病已经进入肠胃之内,再不治疗,恐怕就是更加深入体内了。

蔡桓公还是不理他,扁鹊还是只好离开。

十天后,扁鹊又去见蔡桓公。这次,他驻足看了几眼,转身就走了。蔡桓公派人追上去问。扁鹊说:疾病在身体表面,简单的方法可以医治;疾病在肌肤之内,复杂的方法可以医治;疾病在肠胃之内,疑难的方法还是可以医治。但现在,疾病已经深入骨髓,即便是牛鬼蛇神,也束手无策了。

五天后,蔡桓公突然周体疼痛难耐,派人去找扁鹊,扁鹊已经逃到秦国去了。蔡桓公不治身亡。

这个故事清晰地表达了一个意思:医者仁心,患者不听。

法律界也普遍存在这个问题。法律工作者苦口婆心地说服、劝导,但是没有人意识到日常法律的重要。真正到了遇到问题的时候,已经是来不及的时候。

相较于医学,普罗大众对法学更加不重视。人们会主动学一点医学知识,但不会主动学法律知识。

预防医学的宣传工作,方兴未艾。但是法律的“治未病”,任道而重远,举步维艰。恐怕,需要一代法律宣传人的努力,才能让法律“治未病”的思想衣被群生、惠泽众人。

年9月23日写于中国义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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